薄荷双生

若你欢喜,不如全都给你

特典 理查德老师的料理教室

哈哈哈笑到头掉,明早还有一篇圣诞节的番外www(渐渐被遗忘的第八卷下午更)果然还是短篇比较舒服


斯里兰卡的地方城市康缇,在洒满阳光的清晨的厨房里,一个男人伫立着。靠在墙边的是一本日文书,书名是《一个人的早餐》。菜单是三道菜。浇上番茄酱的煎蛋卷、烤香肠、酸奶水果沙拉。

另一方面,男人伫立着的厨房里,引发了宛如Dadadism绘画画家工作室般的色彩爆炸。说不定最初想要煎蛋卷是错误的,金发男人有些委靡不振地歪着头想道。仿佛被美之神所眷顾的金色头发摇摇晃晃,被对面墙壁击碎而四分五裂地爆炸开来的煎蛋卷,充斥着满满的诗意。为了在平底锅里煎烤蛋卷,当然有必要晃动平底锅,这是不言自明的,不过要摇晃到什么程度才好呢,具体方法是他的人生里从未出现过的关于妖精和独角兽领域的故事。采取适当的调整,一面晃动平底锅的结果是,煎蛋卷飞了出来,砸到墙壁上,随着重力的引导而坠落。

美丽的男人又用忧郁的表情望向厨房的另一边。被彩虹色的棱镜反射出的光线散落在金色的睫毛上,仿佛沐浴在晨曦中的翡翠绿的碧海一般闪耀。在厨房桌子上放置着微波炉和热水器的一角,一个橙色的东西在微波炉里爆炸四散。到底为什么食品会频繁爆炸呢,男人这般踌躇着,对于自己将仅有的两次经验法则一般化的蒙昧,他默默地感到羞愧。将真空包装好的三根血色香肠放入微波炉加热后,伴随着轻微的破裂声,香肠失去了原型。根据《汤煎或微波炉》的注释,男人选择了难度较低的微波炉,可能是因为某些工序怠慢了,或是加热时间出现差错,香肠完成了像异形怪物一样的魔术般的变化。

男人迈着无声无息的步伐走向餐厅,轻轻地将手放在宽敞的桌子上,优雅地将视线投向了桌上。白茫茫一片的海上漂浮着黄色和绿色的碎片。水果酸奶,男人宛如在念魔法咒语般喃喃自语,发出了像春天的微风一样的叹息。只是把切好的水果漂浮在酸奶上。考虑到水果存在不能很好地切割的可能性,带了slicer(切片工具)之类的事物,而就像好运已经用尽一般,当男人注意到这个似乎不是用于削切水果,而是将胡萝卜和卷心菜等诸如此类的食物切成薄片的工具时,被切片的水果已经飞到了桌面上,试图将酸奶容器抱走,但是一秒之内就在桌子上形成了创世纪般的光景。四处都是一片混沌。

三百六十度,目之所及皆是食品的地狱。

男人再次审视了自己创造出来的创造性惨状,在粗暴的叹气之后,整理好心情,开始了迅速的清理。


“早上好,理查德。睡得好吗”

“早上好,正义。在斯里兰卡也起得很早呢。短睡眠者会缩短生命哦。昨晩的睡觉时间是在日期变了之后吧?”

“今天没关系哦。因为有客人来了。明天再好好睡也可以”

“被称呼为‘客人‘这种程度的夸张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呢”

“哎呀哎呀,先吃吧,先吃吧”

一如既往地从早上开始仪容就很完美的男人,用一副确认什么般的表情瞥了一眼斯里兰卡的房屋的厨房和餐厅,小声嘟嚷着,站在与庭院离得很近的地方。

“......呐,今天早上你是不是起得很早?大约五点”

“为什么这么说?”

“可能是错觉吧”

这幢三层楼的房子,一楼是餐厅和浴室等共用空间,二楼和三楼是卧室。我以根据地般使用的房间是二楼,作为我的监管人的理查德来的时候使用的是三楼的房间,但厕所只在一楼。有人下楼的时候,听到楼梯吱吱作响就能够了然了。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暂且不提,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如果不蹑手蹑脚地下楼,就会妨碍睡眠。

大约五点的时候,可能是迷迷糊糊的缘故吗,我感觉到有人下楼去了。持着照料我的理查德是不是有些想吃夜宵的想法,我再度睡了过去,不过这中间似乎有什么误会。

穿着柔软的白衬衫、以及放松时经常穿的浅驼色裤子的男人,停下来瞪大了眼睛。他好像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东西。令人感激的反应。

“有早餐哦。希望能够合你的心意”

“……为什么?你昨天不是说,早饭只是吃吃谷物和水果”

“确实昨天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真心想要每天都表现出一些不同的事物。我也不喜欢让你徒劳的担心”

原味煎蛋卷、香肠、水果沙拉。不知为何,这个家里有很多不像斯里兰卡风格的欧洲品牌的陶瓷器皿,但是今天这些陶器却在正确地工作着。白底绿色和粉红色的小花图案,好像是德国品牌的。出现在这样的新建公寓的场合里的,这般看起来很漂亮,却是对胃不好的早饭,实际上还是第一次,但是出乎意料的十分开心。

“我看了厨房的食谱书哦。应该是作为礼物吧,谢谢。久违地阅读日文书了,我很高兴,‘啪’的就打开翻阅了,顺便准备了上面的菜单。好啦好啦,请坐,请慢用”

整整十秒钟,理查德用仿佛注视着从未见过的宝石般的眼神望着盘子里的早餐,但似乎是忽然想起我的存在一样,他以平常优雅的举止就座了。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然后理查德就坐在我旁边吃了早饭。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男人就会变得非常有礼貌,煎蛋卷的细腻程度什么的,水果酸奶里水果的切割之美之类的,如果注意到,就会甚至是五百万日元的珠宝也会这样称赞般将那些细小的部分一一赞赏。这样的老师在日本的中学和高中的话,各种各样的孩子都能得救,在斯里兰卡也时常会这么想。

“谢谢,很开心哦,我也很划算呢。只是煮香肠就能得到称赞”

我不知道,在那个时刻的理查德的神情该如何形容。一个非常美丽的男人,突然在内心深处感到难以用笔墨表述的痛苦,但是为了不将它表现出来而苦斗的,仿佛一幅大作绘画的主题般的表情。怎么了,如此问询,回答是温和的微笑。看来已经回复成以往的样子了。

“……我想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非常聪明。解读文本,在头脑中组装方法论,然后将其实现。这个过程中存在着比你想象中更大的困难与辛苦。尽管如此,你还是很擅长。显然,这是你的天赋。请珍重”

“我会的。不过,我想,为能够吃到食物而努力的人也会有呢”

出于防盗方面的理由,我们不被允许邀请客人来这栋房子。被邀请到我在当地做的朋友家里时,会当场做一道简单的菜的情况也存在,但是在那种场合下什么菜都做得细致入微的客人是不怎么受欢迎的吧。

所以,偶尔这样的,作为房屋的主人的沙乌尔先生公认的“嘉宾”来访的日子,对我来说是一个转换心情的好机会。

感激着帮忙洗碗的理查德,我收拾着餐厅,一面进行每日上午必做的石头修行——一言以蔽之,就是一个劲地观察石头,一边预想价格一边无论好坏都往脑海里灌。很简单——地转移之前,我询问了白天的安排。理查德老师一向很繁忙。没有闲逛的时间。

“又是乘坐晚上的飞机离开吧,白天怎么打算。就算是三点出发,到中午为止都要待在康缇呢。可以去我喜欢的店吗?”

“可喜可贺的事,竟然在这个国家寻到了‘喜欢的店’。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微笑着,理查德露出了仿佛想要打哈欠的神情,慌慌张张的咬紧牙关。仿佛一只气度不凡的猫。果然还是有些困。所以再睡一觉吧,我建议道。“无论如何,晚上都可以在飞机睡觉,所以不要紧”。是人们常称为短睡眠者的人。

我瞥了一眼餐厅和厨房。收拾得过于干净的地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昨天晚上明显没有弄得这么干净。地板上一粒尘埃也没有。这与这是一栋里面和外面的区别界限很模糊的房子无关。

虽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很明显这里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不是谋杀事件,而是一些更加平和,温馨的什么事情。

嫌疑人没有招供的迹象。所以我也什么都没有说。对于放在食物垃圾袋深处的多块抹布和某些食物残骸也没有特别的评论。

不过,只有一件事,无论如何我都要说出来,只要让我说出来。

吃完饭,等着那个美丽的男人站起来,我绕到理查德的背后,抓住了他的肩膀。什么事,在转身之前他说了这样一句话。看不见脸比较好。看得过于沉迷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所以希望你能在两秒钟内忘记,但是今天早上我……真的非常开心呢。太……开心了呢。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那种程度的开心呢”

“......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也不知道。虽然不知道,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就是这样!很好,修行”

最后往理查德的脸上移开视线,我在一楼的工作空间里开始敲打一千颗宝石。早上必须观察宝石。这就是我现在的工作。理查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衬衫的后背看上去很平静,我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侯的我走错了方向。

明明应该更加清楚地说“不要勉强自己”的。

两周后,理查德又来了,这次是在早上六点听到了小规模的爆炸声。连续三次。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变成那样呢。时间已经是上午七点了。现在应该马上起床,还是不起床,哪一方能够省去过后的麻烦。我甚至不想去考虑餐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房子只有两个人,似乎也不是需要与房东沙乌尔先生商量的事情,所以我知道无论如何,我必须处理。

希望有谁能够代替我来决定。

该怎么做比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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